春及拈花笑意沾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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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及拈花笑意沾衣
【陸仰：謝謝】
【陸仰：轉賬10000】
看到陸仰的消息時，莊晴懿正在吃飯。
【如意：恭喜你們咯，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】
發送完消息，莊晴懿笑著嘆氣：“終於在一起了。”她高中畢業後就很少感慨了，現在如今感慨是因為她想起夏瓊去世後，陳幸回重慶的那天。
那一天晚上，如同夢一場。
陳翰也偷偷跟去了重慶，並且在她面前跳樓了。
鮮血濺了一地，陳幸站在血泊之中，像是被陰影籠罩，被泥潭困住。
這個所謂的親生父親，在咽氣的前一秒仍在惡毒地詛咒她。至今為止莊晴懿仍然忘不了那句恐怖至極的話。
“我會……糾纏你一輩子。你……你別想好過！”
想到這裏，莊晴懿閉上眼睛，過了會兒眼睛上蒙了層白霧。
那會兒她特別苦，同一天裏失去了雙親成了孤兒，備考的那段時間陳幸更苦，憔悴非常，看見她的時候會勉強笑一下。
莊晴懿那時想：這人這麽苦，名字裏卻有“幸”，她的“幸”到底在哪？
這就要追溯到2000年的除夕夜，二十幾歲的夏瓊躺在醫院的床上，身旁除了幼子空無一人。
那晚天空深邃無邊，天空中並沒有星星，她伸手撥弄了一下嬰兒身上的小衣服，心裏偷偷嘀咕著：“你媽的。那群人死哪裏去了？看到是女的就跑了？”
女人蹙起眉頭，嬰兒用小小的手圈住她的食指，她又笑了：“沒關系，他們不喜歡你，你媽喜歡你，我的女兒需要愛。”
嬰兒的身體很暖和，也軟軟的。夏瓊視力好，透窗看到黑色的天空。
“女兒，希望你長得很漂亮，學習好，以後去大城市上學。現在你媽沒那個條件，你自己創造嗷。”夏瓊緩緩說道，“若無世外桃源，與其去尋找，不如去創造嘛。”
不過她轉念一想：“算了，我沒那個實力，你簡單點好了，生活平淡點，一生平安吧，已經夠簡單了吧？反正只要幸福就好。”
蒼白病床上的女人盯著窗戶，仔細地思考了下，認真地說：“當不了月亮，那就當星星，星星也挺好的，但能當月亮就盡力去當！”
“一步一個腳印，現在要求放低一點，先做星星吧，最亮的那顆。”
“夏星星？不行，名字要高大上一點。”夏瓊像個小女生一樣，雙腳在被子裏小幅度搖晃，轉頭她看向一旁的稚子，語氣柔和，嘴角上揚，道，“叫夏幸吧？要幸福。”
——
莊晴懿狠狠地打了個哈欠，無聊之餘忍不住翻看了一下和陸仰的聊天記錄。其實他們總共也沒聊多少，更多是轉賬記錄。
和陸仰加上微信的那天，莊晴懿正在給陳幸熱牛奶。
【182****：我是陸仰，請問我們能加一下微信麽】
莊晴懿直接覆制了自己的微信號發過去，沒幾秒好友申請就過來了。
【信仰：陳幸回成安中學了，我左右都不放心。我現在不方便聯系她，你是她的朋友，拜托你多關註一下她的情緒，多照顧一下她的生活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。高考在即，也誠心祝願你考上好大學。關於陳幸，我私底下找你的事請你不要和她提起。感謝】
【轉賬50000】
【信仰：她應該沒有什麽經濟來源，這些錢麻煩你想點辦法給她，或者和她說是補貼，總之麻煩你了】
【轉賬10000】
【信仰：這一萬是給你的，感謝，辛苦了】
莊晴懿立馬收下錢，整整一萬啊，這個忙肯定是非幫不可了。莊晴懿忍不住想：“果然是有錢人。”
收下錢的時候，莊晴懿偷偷看了眼陳幸。陳幸背對著她埋頭刷題。
莊晴懿把牛奶遞過去，陳幸轉頭對她笑了下。
“陳幸，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苦？”莊晴懿道，“你那麽努力，卻生活得這麽艱難。”
說真的，苦難就是一根虛線，日子好不容易平靜了又突然跳出一點風波，從而造就了一段黑白相間的“鋼琴”人生。
而陳幸淡淡地笑著，筆上動作仍舊未停，她應該在安慰莊晴懿，隨口說道：“我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，潦倒了受挫了，給我一根枯枝，我也能逆風起筆。”
莊晴懿點點頭，眼淚又止不住掉下來。
——
“陸仰！”陳幸轉頭，手掌握拳輕輕捶打他的胸口，另一手去扒拉那只非常不老實的大手。
陸仰表示很無辜：“我不知道，手自己摸上去的。”
陳幸還是不忍心兇他，柔聲勸道：“你消停點，行不？”同時，她拿去醋瘋狂往陸仰碗裏澆灌。
陸仰笑著看她小學生似的行為，問：“這是幾個意思？”
她惡狠狠地說：“我吃的醋，你也要嘗嘗。”
陸仰拿筷子攪拌了下，挑了一夾湊近嘴邊吹起：“什麽醋？”
陳幸撐著臉：“除夕夜。”
陸仰想起來了，吃下那口面條，道：“那是我表妹，來北京旅游的。”
陳幸長長地哦了聲，還是耍賴似的：“我不管。”
“好。”陸仰認命似的點頭，突然問，“最近和楊芹娜聯系了嗎？”
陳幸道：“嗯嗯，她前段時間說她在家靜養，這次回來本來就想去找她，怎麽了嗎？”
陸仰道：“下午一起去看看她？”
——
“頭很疼？”楊濤心疼壞了。
床上的女人已經看不出曾經的光鮮亮麗，焉了吧唧的，雙頰凹陷，曾經的小麥色皮膚也變得有些蒼白，渾身上下似乎沒有幾兩肉了，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：“沒有。”
楞了幾分鐘，她的眼珠轉向一邊削蘋果的中年男人：“爸，扶我起來。”
楊濤點頭，手掌貼著她的背後，能感受到根根分明凸出來的骨頭。
楊芹娜一把掀開被子，立春後漸漸回暖，她扶著窗戶，睫毛上撒滿陽光。
依舊是那個性子，被病痛折磨多年也依舊笑吟吟的，她轉頭，活動了一下身體。看到全身鏡裏的自己，楊芹娜短暫地蹙了一下眉，笑道：“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是最美的。”
楊濤點頭：“我們家公主最漂亮了。”
陳幸和陸仰是在日落十分來的，楊芹娜正在餵小動物。
“小公主今天的心情還不錯啊。”陳幸拎著包笑著走過去。
楊芹娜一見她就開心，擡手理了理齊耳短發，語氣歡快：“好久不見啊，陳幸陸仰，我想死你們了。”
陳幸把包放到桌子上，指揮一邊的陸仰幹這幹那。
楊芹娜看著幾盒美味佳肴擺擺手：“哥們，我最近戒油。”
陳幸道：“我知道，都挺清淡的。”
楊芹娜咽了口唾沫，拿起筷子就開幹。
飯桌上，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詢問她的病情，現在的楊芹娜像一只女鬼，曾經勻稱的身材也瘦得皮包骨頭：“你們多久回北京？”
陳幸道：“明天。”
楊芹娜放下筷子：“這麽快？我還想好好聚聚呢。”
陳幸笑道，擡手擦掉楊芹娜嘴角的米飯：“以後有的是機會，不差這一會兒。”
楊芹娜眨眨眼睛，有些失落：“四川一點都不好玩，每天待在這裏骨頭都要發黴了。”
陳幸指了下滿屋跑的貓貓狗狗：“真的假的？這麽多小動物陪你，你還覺得不好玩？”
楊芹娜傲嬌地撇撇嘴：“不好玩！”
陳幸大笑，喝了口奶茶：“行吧。你養好身體，以後隨便去哪裏玩。”
楊芹娜低頭吃飯：“我的身體不需要你們倆關心，我好得很。”
陳幸看了她一會兒，像魏有義高中那會兒，很平淡且欠揍地告訴她：“長痘痘了。”
楊芹娜一聽，立馬將筷子甩到一半。只見那筷子在空中滑了一道弧線，就這麽被散落在桌面上。
女人著急忙慌地拿出鏡子，對準臉左看看又看看，忍不住嘶吼：“老娘的絕世容顏！”
陸仰很自覺地重新拆了副筷子。
“老娘的嘴怎麽這麽沒血色！”
“老娘的黑眼圈怎麽怎麽重！”
陸仰靜靜地聽著驚天動靜的喊叫聲，同時十分貼心地捂住了陳幸的耳朵。
和高中一樣，她性格果然還是沒變，一轉身怨氣逆天。
陳幸哈哈大笑：“可以了可以了，芹娜，省點力氣。”
楊芹娜不甘心，又亂叫了幾聲，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，簡直精力十足，太過少年：“沒胃口吃飯了。”
“吃飽了？”陳幸問。
楊芹娜點頭：“肚子都撐大了。還有啊，你們兩個，真的是恭喜你們了。”
陸仰微微一笑：“謝謝。”
“陸仰，你追人真是有點本事。”楊芹娜豎起大拇指，“陳幸也厲害，相互扶持這麽久終於塵埃落定了，陸仰你可是大功臣。”
陸仰卻搖搖頭：“陳幸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人，能走到現在，其實全都是她的本事，我只是幫了點小忙。”
楊芹娜點點頭：“嗯嗯，看在眼裏。”
——
晚上，陳幸洗完澡，渾身都香噴噴的。陸仰放下手機走過來給她吹頭發。
陳幸低著頭刷視頻，夜晚總是安靜的。
“我等會兒睡我媽之前那屋，你睡我的床。”陳幸道。
陸仰沒答。
陳幸以為他沒聽見，轉頭重覆了一遍。
陸仰還是沒應，直到把她的頭發吹幹了才嗯了聲。
“剛怎麽一直悶著？”陳幸問。
陸仰低下頭，雙手搭在她的肩上，歪頭親了下她的唇瓣。
“你的唇像春水清荷。”他笑道，嗓音變得模糊。四瓣唇不斷摩擦貼合，陳幸不斷往後躲，陸仰緊追著她的唇瓣不松口。
一吻結束，他笑著說：“你師弟找上我了。”
“玉陽？發生什麽了？”
“前幾天和他見了個面。”
“你想對她幹什麽？”梁玉陽蹙起眉頭，好看的臉龐染了幾分冷意，總之看起來心情應該不是特別好，“離我師姐遠一點。”
陸仰看了眼他，倏然笑起來，道：“我和你師姐在一起了。”
梁玉陽轉頭，一副見了鬼的模樣，不過臉色很快由陰轉晴：“你少放屁。”
陸仰無奈地聳聳肩，心情仍舊很好：“信不信由你，婚禮你坐狗那桌。”
“你！”梁玉陽轉頭。
“然後呢？”陳幸等了十幾秒也沒聽見下文，忍不住擡頭詢問。
陸仰笑著看她，喉嚨滾動了一輪，擡手把新買的鮮花放進花瓶裏：“就這麽好奇？”
陳幸拿出手機對準鮮花拍了張照片，然後輕輕撥弄了一下鮮花：“快說。”
陸仰道：“當時我就隨便說了幾句話，他也沒幹什麽，還祝福我們白頭偕老。”
陳幸呵呵一笑：“我不信，玉陽不是這種性格。”
“那我說了很多，東一下西一下的把他說感動了，他很讚成我們。”
陳幸又是呵呵一笑：“不可能，玉陽其實沒這麽好說話。”
陸仰笑著嘆氣，雙手抱起靠著墻壁：“我說我隨便說了幾句話你不信，說了很多把他感動到了你也不信，你想聽到什麽呀？”
“我有個問題。”
“女王殿下請講。”
“你是不是吃醋了？”
此話一出，陸仰短暫地楞了一下，很快又笑起來：“確實，要補償我嗎？”
“想要什麽補償呢？”
陸仰認真地思考了下，從萬千願望中挑了一個出來：“想去你老家看看。”
“為什麽？我老家有什麽好看的？”
陸仰眼眸一彎，盯著她，緩緩道：“想和小時候的你重逢。”
陳幸就像是被連哄帶騙了似的，就那麽輕飄飄的同意了，可能連問題都沒聽清。
反正這個男人對她的愛只增不減，滿分100，後面對她的愛戀很快會變成101，102，1000，10000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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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會……糾纏你一輩子。你……你別想好過！”
想到這裏，莊晴懿閉上眼睛，過了會兒眼睛上蒙了層白霧。
那會兒她特別苦，同一天裏失去了雙親成了孤兒，備考的那段時間陳幸更苦，憔悴非常，看見她的時候會勉強笑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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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要追溯到2000年的除夕夜，二十幾歲的夏瓊躺在醫院的床上，身旁除了幼子空無一人。
那晚天空深邃無邊，天空中並沒有星星，她伸手撥弄了一下嬰兒身上的小衣服，心裏偷偷嘀咕著：“你媽的。那群人死哪裏去了？看到是女的就跑了？”
女人蹙起眉頭，嬰兒用小小的手圈住她的食指，她又笑了：“沒關系，他們不喜歡你，你媽喜歡你，我的女兒需要愛。”
嬰兒的身體很暖和，也軟軟的。夏瓊視力好，透窗看到黑色的天空。
“女兒，希望你長得很漂亮，學習好，以後去大城市上學。現在你媽沒那個條件，你自己創造嗷。”夏瓊緩緩說道，“若無世外桃源，與其去尋找，不如去創造嘛。”
不過她轉念一想：“算了，我沒那個實力，你簡單點好了，生活平淡點，一生平安吧，已經夠簡單了吧？反正只要幸福就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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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步一個腳印，現在要求放低一點，先做星星吧，最亮的那顆。”
“夏星星？不行，名字要高大上一點。”夏瓊像個小女生一樣，雙腳在被子裏小幅度搖晃，轉頭她看向一旁的稚子，語氣柔和，嘴角上揚，道，“叫夏幸吧？要幸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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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芹娜咽了口唾沫，拿起筷子就開幹。
飯桌上，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詢問她的病情，現在的楊芹娜像一只女鬼，曾經勻稱的身材也瘦得皮包骨頭：“你們多久回北京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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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芹娜放下筷子：“這麽快？我還想好好聚聚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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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仰卻搖搖頭：“陳幸是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人，能走到現在，其實全都是她的本事，我只是幫了點小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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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剛怎麽一直悶著？”陳幸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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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玉陽轉頭，一副見了鬼的模樣，不過臉色很快由陰轉晴：“你少放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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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！”梁玉陽轉頭。
“然後呢？”陳幸等了十幾秒也沒聽見下文，忍不住擡頭詢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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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幸呵呵一笑：“我不信，玉陽不是這種性格。”
“那我說了很多，東一下西一下的把他說感動了，他很讚成我們。”
陳幸又是呵呵一笑：“不可能，玉陽其實沒這麽好說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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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話一出，陸仰短暫地楞了一下，很快又笑起來：“確實，要補償我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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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幸就像是被連哄帶騙了似的，就那麽輕飄飄的同意了，可能連問題都沒聽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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